缙云住处留了一坛酒,是轩辕丘的人让嫘祖带来的。
“不许喝。哪有给病人送这个的,还怕折腾得不够。”巫炤说了,坛子就一直放在那,直到缙云离开,谁也没动。那住处原也没什么东西,待床褥被收走,四处落了灰、碗盏给闯入的野物划拉碎了,它就变成了最煞有介事的存在,很是扎眼。忽有一日,鬼使神差地又让巫炤看见了它,看了很久之后,自己开封喝了。还喝得不少。怀曦发现时,坛内已经快空了。好在此处人迹罕至,加上天色已晚,并没有人发现他在这浇花似的灌过了自己。
“你这……不是从不沾这东西的吗!”
“忽然想知道……喝这种东西是什么感觉。”看到怀曦略有恼意的脸,巫炤宽慰地拍拍他的手,却被反抓住:“什么感觉?不就是晕乎乎不清醒的感觉吗?你醉了。”
“不止不止……莫非你早知道?”巫炤只是笑。
“我不知道!不应该碰这种东西,你说的。”怀曦给笑得心烦意乱,只想赶紧把他从这犄角旮旯的地方弄回巫之堂去。这地方发生过太多事,他不愿回想。
“那你试试——也是我说的,特别有意思……”
“不要。天晚了露水下来,又没生火,呆在这会着凉的。”怀曦去拉他——分明没有抵抗,却很重,只能无奈停下:“你知道自己一直在傻笑吗?”
“那是自然——本来就好笑。”巫炤不以为然,“而且确实傻。”
在石板地上坐了那么久,却全身发热。“到底是酒造成的,还是真发烧了?”怀曦摸摸他额头又摸摸自己的,陷入困惑。巫炤却没理他,继续自说自话:“我才明白,他们为什么喜欢……它让人看到……并且接受自己本来的样子……是由内而外的……又那么自然而然……带着一种麻痹感,没有攻击性……像水一样把人浸软了,又像火一样燃烧。叫做酒……你真不想试试……”边说着又拽了一把身边人的衣袖。
“不要!”怀曦只一推,看他往一边栽倒又赶紧拉住,“非要这样才能看到和接受,清醒之后又忘记了回到原点,又有什么用呢?”
“对,你说得对。这恰恰是最好笑的地方。”巫炤不笑了,看起来有点可怕:“但我曾看过,不少部落的祭司靠药物进入一种麻痹、忘我状态来获得天启。那时候他们看到的,到底来自上天,还是自己的内心?”
“可我们不这样。”怀曦记得。
“可那时候他们完全放松地样子,亦歌亦舞……还是很好看的……”巫炤却又笑起来,“缙云那时候的剑舞也是……”他闭上眼,显出一种深入骨髓的倦意,“我们不这样,一直清醒,一直追问。倒显得玄之又玄,你应该记得……姬轩辕曾说,就算他在巫之堂待过那么久,还是觉得眼前有一堵看不见的墙……或许什么时候,我们就会被描绘成和妖魔一样不可理喻的存在了……”
“……回去吧。”怀曦无言以对,又试着用力,依然拉他不动。
“回哪儿去……这不就是西陵吗……”巫炤垂下头,手却往虚空中一指,“我在哪儿待着,都是一样,都能起作用……像那个石像……可以……很多很多年……”
“西陵哪有什么石像!”怀曦按住他的手,生怕被指出个通道来。有那么阴森石像的所在,他可不想再去。这人还是真的醉了,喝的毕竟是酒不是水……
过了好一会儿,巫炤没什么动静,靠在他身上似乎睡着了。怀曦试着起身,又被拽住,听他模模糊糊地嘀咕“不要走”。也不知是对谁说的,只能含含糊糊地应,也不知道是在回答谁。
意识模糊的肉身,真的相当沉重。
他不走。
他要等着,要带他一起回去。
醉里挑灯(待更新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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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有比恋爱更美好,更让人身轻如燕、难以自拔的体验……」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别闹!^血^
没闹!很严肃、并且伤感地……
哎……真正的苦是说不出来的,语言如此苍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