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题

巫炤在西陵高处找到奎的时候,天已经亮了。
朝阳的光照在它光亮的皮毛上,也照在巫炤的脸上,让他想起缙云出事之后的那个早上,同样一宿未眠的自己,站在这里对着太阳暗下决定:无论多久,多难,也要把他找回来……没想到真正完成,却是如此境况。

“你,就是那个人类?”奎玩味地看着他;“我一度以为,人类没有染指时空的能力。”
没有回答。
“我以为你会高兴。”奎接着说。
依旧没有回答。
“我还以为他也会高兴。”奎又接着说。
“很遗憾。”终于有回答了,非但谈不上高兴,疲倦当中还有一种无奈;“本应第一时间向作为辟邪先王的你致谢。但……”
奎打了个哈欠:“大可不必。我受伤落单也是一筹莫展,这没准是谁沾了谁的光。”
“……缙云现在正……”
“我听见了——在这个城里,我听见了很多声音……你们的族人,也什么类型的都有——或许只有魔那样种类丰富的族群能够类比。只是你们外表趋同,没有它们那么直白,长成了一望即知的样子。”

巫炤对它到底听见了什么一无所知,但不难想到,不过这方面的问题,目前不重要,他微微摇了摇头,说道:“这里很安全,你尽可放心休息。我是来请教个问题的。”
“请。”奎点头示意。
“魔域有食物和水吗?”
“就我们之前所在的那里的话,没有。”奎回想了一下,摇了摇硕大的脑袋;“那只是个荒废的战场,魔族并不靠人所需要的东西存活。”
“……那长时间,他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?”
“你为什么不去问他们。”
“就我对人的了解,他们不会说。”
“你认为,我就会知无不言吗?”
“问不问在我,答不答却不是我能决定的。”

“那么,我也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“请。”巫炤也同样点头。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魔域吗?我发现它和梦境很相似……”
“我好奇的是,魔域如此广大,连我们都经常迷路,你是如何探知我们所在的?”
“长时间、多次的尝试。靠的是……一种感觉。”
“感觉?”
“感觉。你们辟邪可曾寻找过自己的幼崽?”
“啊哈哈!作为可以穿行时空的族群,我们彼此的联系非常紧密,弄丢幼崽的事情还不曾发生过。”奎笑了起来;“不过,族人对你来说是幼崽一样的存在吗?”
“那是一种‘内在的联系’。抱歉我只能想到这种类比——就好像你用魔族的多样性来类比人心一样。”

“……是我失言,没注意到你们和魔族的关系……”奎懊恼地甩了甩尾巴;“作为一个人类,你的力量不可谓不惊人。”
“算是我地力量吗……当力量只有一个来源的时候,看起来似乎是‘自己的’。再积累多一点,也还能梳理和溯源。而进一步深入下去,只觉身处自然力量汇集而成的风暴之中,自己只是海上行进的一叶孤舟罢了。对看不见海的人来说,只觉得那舟楫神奇……然而在这片汪洋之中,‘我’形同芥子,不过是借势而为……那种数百年前从天而降的,把人当成容器的力量……我族人称为‘巫之血’——既成事实,且借来一用,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它到底……”巫炤顿住,一脸“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个”的表情。
奎拍了一下爪子:“我就知道!不仅是力量,还有敏锐和判断力——若只靠蛮力,连我族对这种大海捞针的情况也会一筹莫展、无法可施。你着实有趣,太不像个人类了——啊,这是赞美。我倒希望我们那些小崽儿有机会被你指点一下,只会拼力气……不过我也离开很久,它们应该已经不小了……”
“相信你不假思索就能打开通道。”说到这个,巫炤略微放松。奎看了他一眼,回答:“只要等力量恢复过来,我就能……不过我族也不存在什么团圆的概念……离开族群的卸任者,也鲜少回去的——我建议你马上去休息。”
“我必须跟你确认他们靠什么活下来的。好有对策……从各个方面——毕竟这种事在人类族群中还从未发生过。”
“有没有人说过,你和那位,唔,缙云,有点相似?”奎作思考状;“对,就是这种勉强自己硬撑的样子。”

“……“巫炤转头看向太阳;“这个地方只有两个人上来过。”
奎低头看了一下:“确实挺高的,而且不好攀爬。所以你说的,就是你们俩……”
“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“人类的很久,其实也没有那么……呃,等等,难道是我占了你休息的地方……”
“巧合罢了。”巫炤并不在意;“你洗过澡了?”
奎瞄了一眼下面,水畔被踩出一地狼藉,还有好几处坍塌。不由耷拉下耳朵:“呃……我现在的灵力还不够变幻人形,只能尽量缩小一点,但还是……”
“可以吗?”巫炤一副跃跃欲试样子。
“请。”奎点点头。
“比想象的柔软。”巫炤毫不客气地摸了上去;“很久没上这里来过,也好久没摸过羊了……”
“唔?”奎感到一股判若两人的孩子气,又很困惑这话是从何说起;“我和羊不应该是类比吧啊嗷!!”

西陵的羊:“咩?”

(此处应有图。但没时间。回头再说。)

error: ArkSpace 所有内容著作权均归原作者所有,受法律保护。 如蒙错爱,在保存或传播前,请务必确保已阅读站内“Copyright版权”栏的相关说明。您将对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。